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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是那深深的乡愁

作者:admin 日期:2016-7-6 10:10:36 人气:

 我的家乡,在这莽莽苍苍、云雾缭绕的大山里。家乡的命运与人的命运何其相似,在岁月的流逝中,会遇上那么一两件改变命运的事情。我觉得旅游的开放,会给我的家乡带来新的机遇,也给我带来了更多的思绪。

  在我儿时的记忆中,我的出生地咸水溪,除了青山绿水,鸟语花香,除了山高月小,与世隔绝,除了父辈修建的吊脚楼,好像什么也没有了。后来,我慢慢长大了,在山外读书,记忆中除了李家大院子的石头比别的地方多,嵌砌得比别的地方整齐,也没有见出什么特别的地方。再后来,我隐隐约约听见四乡八邻对李家大院的一些传说,我的心里便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直到前几年,一些户外爱好者,来到我的家乡,说是寻宝,说是李氏认祖归宗,虽说嘴里有几份玩笑话,但还是引发了我心灵的震动。再后来,我就陆陆续续有意识地倾听老人对李家大院的传说,有时也打破砂锅问到底,这样一来,在我的心灵深处,也难免疑窦丛生,难道我这气势不凡的李家大院,真的与李自成归隐有关?

  记得很小时,我还唱着与李自成有关的童谣与小伙伴玩耍,有时我还以李自成的后人自居,那时,我也不知道李自成是谁,从大人的传说里可以感觉到那是一个很大很大的人物。

  2016年6月6日,一帮户外爱好者,有百余之众,取“六六大顺”之意,再次打破了我家乡的宁静与寂寞。我跟随山外与远方的客人,回到了家乡咸水溪,回到了我久违的李家大院。此时此刻,我萌生出一种别样的感觉,那种感觉恍若隔世的梦境,又恍若无法排谴的乡愁。

  这天,一生住守在李家大院的我的伯父,更是兴致勃勃,他见我对故土既眷恋又上心,就满心欢喜的尽其所知,抛开农活,撩开荒草,扫去落叶,拂去尘土,打开记忆的闸门,给我讲述了家乡鲜为人知的故事。

  李家大院的变迁

  在这青山重锁、玉带缠绕、观音坐莲的咸水溪山谷里,呈月牙儿一般排列着一座古老的山寨。眼前这座山寨,是我儿时记忆的模样。

  脚下是由巨型石块砌起来的院落屋基,屋基由整齐划一的青石板铺成,一进三院近百间房屋的基脚分界线清晰完整,霸气回旋的环院围墙坚固耐用,雄伟壮观的封火墙卓然昂首挺立,古朴厚重的石砌大门、石凳、磉凳等遗迹,还有典型的北方窗棂建筑风格依然风韵犹存。

  这里与山外的吊脚楼村寨没有什么两样。伯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这吊脚楼里,喂养着猪牛羊狗鸡等牲口,堆放着蓑笠背笼犁耙锄头柴刀等农具。这吊脚楼的细枝末节,都是伯父含在嘴里的一支歌谣。

  然而,在隔着历史的记忆,隔着岁月的尘封,隔着凄凄荒草的遮掩之中,在我看不见的地方,那又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呢?

  我伯父说,这屋场上的古建筑,陆陆续续被人拆走了,有的是垮塌了。上面这些新式吊脚楼都是解放后才建的。而这个老屋场,还有这些古董级别的老石墙,算是祖宗李必鹏留下来的家业。我伯父是李必鹏第五代孙,我是第六代孙。李必鹏时代家大业大,当时在周边7个县,方园数百公里之内,都置有田庄驿站,又建有诸多官道渡口,聘请有数十名帐房先生管账。在清朝中期,他是未上过朝的四品捐官,他60大寿时,时任台湾镇守总兵的同乡刘明灯专程回乡来给他祝寿,送了一对玉兔。这对玉兔是当时皇上赠送给刘明灯的礼物,少年刘明灯到李必鹏办的公益学堂里读过书,后中武举人,所以把钦赐的玉兔都转赠给了恩公李必鹏。由此可见,李必鹏当时在这一带的影响之大与地位之高。可惜这对价值连城的玉兔被盗墓贼偷走了。与此同时,在李必鹏的墓穴陪葬品中,还盗走了盖脸的金瓢瓜和乌金枕等皇家贵重物品。

  伯父从记事起,就看见石砌的大门上写着“善居室”三个漂亮的大字,文革时,刮掉“善居室”,就露出了“亲仁宅”三个字。文革破四旧,这招门牌就换成了“大公无私”,如今又改为“李家大院”了。

  我伯父说,李必鹏是一个大善人,在这大院里赡养了100个乞丐、100个孤老。关于积善还有一个故事,说是李必鹏后人不多,一个高人指点,要他至少做一百件善事,后人就发起来了。所以李必鹏还养了100头猪、100只羊等等,来善施众人。依此来表示,百事百顺,圆圆满满。

  站在这大院的中央,往下面看,远处是石砌的良田,近处是废弃的亭台楼阁、花园、戏楼、鱼池、石板路、乞丐房、孤老院、教学楼、旱碾房等遗址。如今,青山无语,流水低诉,庭院萧瑟,再也听不见昔日的人声鼎沸,歌舞笙歌,万人聚会的场景了。

  祖先已逝,大院变迁,时间慢慢淘洗岁月。在这岁月深处,我反复问询我的伯父,祖先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家业家园?祖先的财富来自哪里?这么富有的祖先,为什么选择在这么荒凉封闭的大山深处隐居?或是祖先另有身世之谜?

  古水利工程的光泽

  古人兴家立业,无外乎置办田地,诗书传后。我的祖先也是遵循了这一古训。

  透过这层层叠叠的荒草丛,隐隐露出三层涵洞出口,可以清晰地辨别,这里曾是一条夹皮沟。除了流水,这是一片不毛之地。祖先把院落居室建在靠山的一个保坎平台上,然后,精心地把左右两条山沟砌成平整的梯田,这无用的沟壑便成了良田沃土。

  我伯父说,小的时候他经常与小伙伴钻进这涵洞里去玩耍。最下面一层的大涵洞,是排大山沟里的洪水用的;中间的涵洞是排两边的山水用的,在洞中间还有小涵洞往两个山边延伸,像毛细血管;最上面的小涵洞,是排稻田里的水用的,可以调节水田的水量,现在老百姓叫月口。这样一来,不管纵横斜竖,无论春夏秋冬,冲刷而来的洪水,对稻田都不能构成灾害,从而实现了旱涝保收的目的。

  我伯父说,这大田里套着的这个四方四整的小田,曾经是一个鱼池,鱼池上面是一个羊栏。鱼池的水、肥,是种田的必要生产要素,羊粪可以喂鱼,可谓立体农业的样板。羊栏再上去一点点,是一个石砌的青瓦翘檐的古槽门。石板路一头连接李家大院、一头顺咸水溪畔往山外去了。在一条长达七八公里的咸水溪的上面,修有好多座风雨花桥,溪畔修有小寺庙。寺庙与花桥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的一河大水中冲走了。咸水溪两岸曾长着一排排参天的古柳树,现在遗留下来的一棵最大的古柳树,枝繁叶茂,有五六百年的历史了,树下有一口古井,与日月同辉,与山川齐寿。

  咸水溪的主要水源,就是从李家大院两旁的山沟里流出去的山泉水。这条清亮如银器,透明如琉璃,可以洗肺也可以洗心的咸水溪,如澧源根须,历经千回百转,走进溪口,追寻澧水,汇入洞庭湖。

  这个水利工程显现了古人的生存智慧,保护耕地农田的意识。从凿錾十分精致的石墙上可以看出,古人的手工艺是多么的精心、精细与精美。

  我伯父说,这里的很多石条都是一指十八錾,也就是说,一指头宽的石面子,要精雕细錾十八次,才收手,可谓匠心独运。在那个没有水泥钢筋的时代,古人能用如此温暖的石墙来造田护土,其用心流汗历历在目。如今,我是很难找到如此能照见人心的温情脉脉的水利工程了。

  正是祖先的杰作,稳固的根基,闪耀的光泽,如今生活在李家大院的三户人家,共20多人,人平有稻田一亩多,人均有山地达四五百亩之巨。我虽然走出了山外,也很少回家种田种地,但每次回家,我对家乡的田园风光都要注目良久,徘徊良久,欣赏良久,受到震撼的心灵久久不能平静。甚至可以说,思念这些平平展展的梯田梯土,也成了牵引我脚步回家的一条莫名的理由。

  神秘的古军事城堡

  从李家大院北侧,顺一条杂木杂草掩藏的石板路往上去,坡行五百米左右,在一座山岗上,就寻到了神秘的古军事城堡。这是一座戒备森严的军事基地,外来考察的人都叫它古城堡。城堡内虽然断壁残垣,古迹全无,但其城墙几乎保留完整,气势恢宏,雄风犹在。解放前,这里是一座废弃的古堡,其断代遗迹尚待考证。刚解放时,分给60户人家居住,后来陆续搬出山,如今只剩一朱姓人家居住,成其为三兄弟的家园。

  我伯父说,这里曾是李家大院的绣花楼,而李家大院则是它的后花园,后来又增加了一个前花园。古城堡被一条长城式的城墙牢牢的围住。城墙高三四丈,宽两米左右,周长一两公里,面积约20余亩,由清一色的大块条石砌成。城墙上有人行道,墙面用青砖砌有瞭望射击枪眼,有明有暗,火力布局十分密集,覆盖四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说明当年是重兵把守。由此也可以推断城堡内当时是何其的重要或保密等级之高。

  如今的城堡内,除了新式的吊脚楼,树木森森,楠竹悠悠,荒草凄美,昔日古老的建筑物已荡然无存。但幸运的是,过去的屋基还在,格局尚在。城堡的大门完整无缺,坚固程度可感可见可摸,历经岁月的青石光芒闪耀着一层层历史的回声。两进三院的大门石条还在,如今虽埋在泥土之中,但挖出来清洗之后,上面的对联字字珠玑,仁孝之理,力透厚重的青石。城堡内有校场坪,有银行,有囚牢,有驯兽场,有养猪圈,有绣花楼等设施。城堡内还有三棵古椿树,其中一棵空心后可放进一张四方小桌子。那三棵古椿下,掩埋着两座神秘的古坟,现已夷为平地,上面长着碗口粗的楠竹林。而那三棵古椿树也于七十年代的某一夜风雨交加的雷电闪击中化为了灰烬。

  我伯父说,在城堡外,过去也是一片古木参天。在城堡侧翼的一个山堢上,曾有几棵古梨子树,其中一棵梨树才砍几年,可是箩筐大的树蔸在一夜之间却不翼而飞了,到现场察看,树蔸处一个下沉的泥洞十分吓人。城堡一旁曾是李家祠堂、大学堂,解放后先后有数十户人家来住,现在都搬走了,屋场上由朱姓人家种上了烤烟和玉米。

  城堡前面是一个山湾,堡根前石砌高数丈的保坎,保坎下是一方石砌池塘,过去里面养着鱼。现在池塘上面芳草清清,芭蕉掩映,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里面的堂奥。站在城墙至高处,俯视整个城堡呈心形建筑,遥望正对面是栩栩如生的天落山睡佛。当地人都说,这是“一心向佛”的意思。这个精心构造的军事城堡,无论从风水、军事、隐身等哪个角度来看,都是设计一流、天人合一、进退自如的。

  我伯父说,天落山顶是这一带的最高点,一眼可以看三县,过去是澧州府、常德府、辰州府、永顺府的交界之地,也是四府难以管到或四不管的地方。在睡佛的“仁中”位置,建有四亩左右的寺庙,名为寺庙,实为烽火台或仿宫殿,其寺庙内有正殿、双耳房、御膳房、天塔等建筑,其正殿似宫殿,庙宇四角名为钟鼓楼实为明碉暗哨,布有枪眼射击孔,外围隐隐可见战壕遗迹等军事设施。寺庙门上刻有一联:“壮志未酬尔等焉卸鞍马,宏愿必续吾辈岂低龙头。”寺庙传说有一个名叫“戚六六”的神秘和尚驻守,除了少数人能够出入之外,并无香客来往,地方史志或碑刻野史没有任何记载。

  我伯父说,从李必鹏祖先再往上溯三代,可以追溯到李必鹏的爷爷辈。再上溯,就没有文字记载,也无家谱可寻了。也就是说,我们这支李氏家族,到李必鹏的爷辈,就断代了。李必鹏的爷爷叫李伯高,李伯高生有六个儿子,其中有三个,小时死于天花病,余下三子成人。分别叫茂三,茂汉,茂六。传说军事城堡是茂六的杰作;在离李家大院不远的高家溪,有一座神奇的军事洞府,藏匿万军,神出鬼没,是茂三的杰作;置办田庄、修葺李家大院及古人墓穴是茂汉的杰作,李必鹏是茂汉的儿子,继承了父辈的祖业,或因管理不善,或因时局变迁,逐步衰败。

  漫步古军事城堡,任清风拂面,这里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玄机,都令人不可思议,追思往昔,古风悠悠,那曾经的繁华之地,钟鼓之乐,烟花云霞,如今已不复存在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我的祖先为什么到了李伯高这一辈,就神秘的消失了呢?我的身上流动着祖先的血脉,我隐隐感觉到,我的祖先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真相仍然掩盖在荒草丛中

  追忆李家大院的风云变迁,漫步古军事城堡的历史痕迹,面对神奇的天落山睡佛,倾听古城堡层层叠叠的幽幽古韵。我思绪万千,疑团重重。

  在这山重水复的迷雾之中,为什么还要修建这座神秘的军事城堡?一座昭示祖先繁荣的大院善宅,为什么偏要修建在这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一个注定要消失的强大集团,为什么要建设这么好的良田沃土?一个要想子孙发达的祖先,为什么硬要选择这无法拓展未来空间的荒凉之所?一个试图发达的家族,为什么又不留片言只语告之后人?这些问题矛盾重重,却又反常合道;这些问题顺理成章,却又难以理喻。

  我伯父说,我的问题太多了,他一时难以回答。伯父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剩下的要靠我们年轻人走进岁月的深处,去打捞,去发现,去探秘,去揭开历史的真相。

  伯父给我讲了那么多家乡的故事,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我一次又一次拨开那些与岁月抗争的荒草,注目那些与古城堡同生共荣的古藤今叶;我一次又一次地踏上几百年来顽强缠绕家乡的石板小径,抚摸几百年来沉默无语的石雕石刻;在此之间,我想哪怕只洞穿一点点历史风云的走向,哪怕只揭开一点点生命诡异的迹象,我也心满意足了。

  这就是我的家乡咸水溪。坐落在双溪桥(谢家垭)乡徐庶坡(孙阳坪)村。咸水溪这个古地名,如今也演绎出了多种版本。有人说是咸水溪,其来源是清朝盐官来此寻找盐源,寻至咸水溪那棵巨型古柳的古井下,发现这井水是咸的而得名;有人说是寒水溪,其来源是天子李自成落难至此,怎不叫人寒心呢?有人说是闲睡溪,其来源是闲着的一群人,来此睡觉生养休闲,意为“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但在李必鹏的墓碑上,却刻着“含水溪”。

  咸水溪多解一意,指明了祖先的一种心态,这种心态在我家乡到处都有流露,那是一种“偃武修文”、“亲仁积善”、“立德树萱”的心态。

  时间的积累是一种乡愁;岁月的流逝更是一种乡愁。我没有想到,也没有来得及准备,一种莫名其妙的千丝万缕的乡愁,在我抽丝剥茧的追寻中,慢慢地爬上了我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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